一扇篱笆门将小院与外界隔开，林远辰扫了一眼，小院面积不大，但看起来也极具典雅，林远辰可以嗅到空气中隐隐的檀香气息。
朱宁雨推开篱笆门，领着林远辰走进了院落中，一眼就看到了小院中间拜访有一张小桌子，上边有一个香炉。
此刻有一个身着灰布衣的男人站在小桌旁，并没有因为外人的闯入而回头，将自己手中已经点燃的香放入香炉中。
往后推开一步，双手合十，嘴里喃喃着祈福词。
不用朱宁雨介绍，林远辰就知道背对他们的男人便是威震苏宁的传奇人物朱断水。
数十年前，他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孤身一人来到苏宁，做过服务员，当过计程车司机，之后发展自己的产业，到如今成为江南一品朱家的家主，
哪怕是林远辰不怎么关注苏宁的事情，还是对他的传奇故事有所耳闻，毕竟他的励志传说足以载入史册。
曾经苏宁有一个知名的作家提议，想要为朱断水的传奇人生写一部传记，让他声名鹊起，名扬中外，可朱断水对此却婉言谢绝。
“爷爷。医神先生来看看您。”朱宁雨态度恭敬地柔声道。
“好，这儿没你事儿了，忙你的去吧。”
朱断水并未回头，沉声答应道，他的眼皮甚至都没动一下，继续合拢双手喃喃着林远辰听不懂的话。
朱宁雨应声退去，屋子里就只剩下林远辰和苏老太爷，没事可做的林远辰只能四下打量着四周的场景。
与其说是一个房间。倒不如说这是一个香堂，粗略瞥一眼，就 有不下于十多座的神像。
令林远辰觉得奇怪的是，这里不仅有佛教的佛主与观音，甚至还有道教的三清，令林远辰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在不远处的一角，竟然还供奉有耶稣和圣母玛利亚……
这老家伙究竟是信奉的什么啊？这不是弄成四不像了么？
朱断水依旧逼着眼睛喃喃念叨着碎语，一点都没受到林远辰的影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远辰都觉得有些无聊了，那人才终于停下了念叨，缓缓张开了双眼。
林远辰早已有了被晾着的心理准备，耐性也很足，虽然朱断水不搭理他，但林远辰有直觉，朱断水今日是在这儿等候自己。
而且不只是替他治病那么简单，朱断水之所以能在苏宁白手起家，肯定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心里的弯弯绕也不是其他人可以参透的。
朱断水转过身来，合拢双手对林远辰微微施礼，笑着说道。
“劳烦医神久等。”
“苏老先生客气了，不过还是冒昧问一句，看到苏老先生供奉这些神灵，你究竟是信哪一门哪一派？”
林远辰给他回了一个礼，笑着扫了一圈那些神像。
“你是皈依佛教，还是信奉道教，抑或是那耶稣或者天主？”
“何必拘泥于某一样呢？如果我说都信，医神会不会觉得奇怪？”
朱断水的声音很是平静，有着历经风雨的波澜不惊。
“大千世界，万人万面，我并非某个宗教的狂热信徒，不同的宗教，能给我提供不同的庇护，为了保险些，我就什么都信。”
林远辰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笑着摇摇头。
“苏老先生怎么着也是朱家的家主，却如此心神不定，没有安全感，该不会是有什么心虚的地方吧？”
“医神果然快人快语，这和心虚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大家都知道，朱家家大业大，我活着一天，就有护它周全的责任。”
朱断水也不恼，淡声说道。
“你说得没错，朱家的确是家大业大，而这也是你几十年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不过谁都知道，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林远辰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一脸严肃地说道。
“神灵向来不会庇护心思歹毒之辈，所以不管信奉什么神灵，要看信奉者的品行。”
“那神灵一定是对我们朱家很庇护，否则，我们朱家又怎么会成为如今的江南一品？”
朱断水将手负在身后，温和地笑道。
“不知道苏老先生是否听过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林远辰一点都没对他客气，直截了当地说道。
“作为创始人，朱家何来如今这成绩，相比苏老先生最心底最明白。
在如今这个江南一品的朱家背后，是踩着多少人的肩背上位，有多少人的血汗，有多少森森白骨，你难道没有一点心虚吗？”
“医神这话说得，放眼天下，有什么人的成功不是踩着其他人的肩背？为何要拘泥于这些细节？”
朱断水冷哼一声，沉声说道。
“我与他们本就是同一起跑线，公平的较量，他们之所以败了，只能说技不如人，神又有什么理由不眷顾我，他们又能有什么怨言 呢？”
“并非这样。”
林远辰盯着朱断水，眯了眯眼睛。
“你们朱家到如今这地步，已经拉了太多的仇恨，当累积到极致地时候，是会遭到惩罚的，如今想必你已经感受到了。”
朱断水的笑脸一僵，很快便掩饰了过去，微微耸肩。
“医神多虑了，我如今身体不也挺好的吗?”
“哦？你说自己身体健康，不觉得心虚吗?还有什么底气说自己没遭受到惩罚？”
林远辰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乐出声来，上下打量着林远辰。
“若不是你已经遍访名医，求助无门，为何还会找到我头上？甚至连你那心高气傲的孙女都用上了。
如果不是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我相信以朱家的财力人脉以及苏老爷子的魄力，应该不至于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灵身上。”
“看来你自己也清楚，之所以请这么多神像回来供奉，无异于你自己心虚，你知道自己身体每况愈下，求助无门，你很怕死。”
林远辰不顾朱断水越来越晦暗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
“所以你别逞强了，朱宁雨都已经找过我了，我之所以到朱家拜访，也是为了具体看看你究竟是什么问题。
如果你真的像外界所说的那样，是得了什么怪病，若是在我能力范围内，或许可以因为你们朱家的名号，帮你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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