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封德彝急了

听得杨氏的话,封德彝再也坐不住,直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心里七上八下。

杨氏见状,很是诧异,封德彝的养气功夫精深,身为首相更是喜怒不形于色,这左右不过是一个家仆而已,不至于如此吧。

看到杨氏的神情,封德彝这才忧心忡忡的说道:“杨阿强知道府中不少隐秘之事,若被有心人得知,唯恐对我不利”。

杨氏这才明白,点头说道:“虽是些风言风语,但总归是对郎君名声不利,我这便差人去找”。

封德彝眉头紧蹙,心不在焉的微微颔首,并没有过于解释。

那可不是些许风言风语啊,可不仅仅是对名声不利这么简单,若是事情暴露,只恐是人头不保啊。

想到此处,封德彝心急如焚,立即出门,径直前往雍州牧廨。

雍州牧,即后来的京兆府,公廨便设在光德坊,而封德彝的密国公府在兴化坊,斜对面便是光德坊。

长安城因地处雍州,北周时期,特设雍州牧治理京畿之地,但据《周书》记载:雍州牧一职并未实授。

前隋大业三年,罢州置郡,设京兆郡,于长安设京兆尹,洛阳设河南尹,使其兼理“牧”的职责。

李渊立国后,废郡设州,复置雍州牧,第一任雍州牧便是李世民。duwo.org 比奇小说网

雍州牧职权重大,统辖京畿之地,位列从二品,一般由亲王遥领,并不赴任,实际事务由雍州长史处理,位列从三品。

现在的雍州长史便是前任凉州长史杨恭仁,虽然名义上都是州长史,但两个职位却是难以相提并论,执掌京畿之地的雍州长史,其政治地位不亚于六部尚书。

雍州的治所便在这光德坊的雍州牧廨,尚书右仆射亲自前来,公廨属官不敢耽搁,恭恭敬敬的看茶之后便急忙上报,毕竟这位可是当朝首辅。

不多时,杨恭仁缓缓而来。

“不知封相公到来,杨温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杨恭仁本名杨纶,后来因为跟滕王杨瓒的嫡次子杨纶同名,而改名杨温,字恭仁,以字行世,爵封观国公,出身弘农杨氏,其父杨雄乃是前隋观王。

杨恭仁在前隋时便已功成名就,平定杨玄感叛乱,爵封成安郡公,隋炀帝死后,杨恭仁归顺大唐,历任凉州总管、侍中、中书令等职,资历深厚。

杨恭仁跟封德彝是老相识,早在前隋时期,二人便同殿为官,封德彝之妻杨氏按辈分来说便是杨恭仁的堂妹,二人更是同岁,但是现在杨恭仁一副公事公办的神色,这便很耐人寻味了。

封德彝嘴角一抽,和煦笑道:“恭仁何以如此客气,可是不敢在你面前称相公啊”。

“封相公来此何事?”杨恭仁面无表情的问道。

封德彝心中暗自不爽,但是面上依旧带笑,“一件小事而已,恭仁自去忙吧,老夫自寻长安县令去办即可”。

杨恭仁眉头一皱,“无妨,本官既在此处,便由本官代办吧”。

封德彝一顿,只是摆手笑道:“无甚大事,只是府中一名家仆逃亡,左右无事,路过贵司,便来告知一声,请务必将此獠捉拿”。

“好胆”,杨恭仁皱眉道:“家仆竟敢逃亡,还请封相公将其身契给我,只要他还在京畿,必将其缉回”。

封德彝不疑有他,直接从怀中掏出杨阿强的身契,递给杨恭仁,他也知道杨恭如的秉性刚正,办事勤勉。

“此事便拜托恭仁了”,封德彝叉手说道:“回头英雄阁上设宴相谢”。

见封德彝离去,杨恭仁眉头紧蹙,打开身契看罢,便是呢喃道:“杨阿强……”。

正在这时,衙役来报:吏部杨侍郎求见。

杨恭仁回过神来,“请入后堂”。

后堂,杨恭仁躺坐在榻上,皱眉沉思。

不多时一名身穿紫色官服的中年人大步进来。

见杨恭仁如此惬意,那中年人不由得失笑道:“我在吏部为侄儿辛苦谋划,兄长你在此倒是好生惬意”。

这人身着紫袍,便是位列四品,正是吏部侍郎杨师道。

“景猷啊,你来的正好,看看这个”,杨恭仁从桉桌上拿起杨阿强的身契递给杨师道。

杨师道,字景猷,乃是杨恭仁的七弟,这个七弟是嫡亲七弟。

前隋观王杨雄生有七子,长子便是杨恭仁,名声最大。

次子杨綝,前隋时官拜淮南太守,杨玄感起兵造反,因跟杨玄感交好,受到杨广猜忌,惊惧病亡。

三子杨续,现为郿县县令,后来这个杨续官升郓州刺史,两个孙子杨执柔和杨执一官运亨通,赫赫有名。

四子杨演,这人平平无奇,但他的长子杨思玄官至吏部侍郎,次子杨思敬官至礼部尚书,尚长广公主。

五子杨纲,爵封平阿郡公。

六子杨恭道,有一女嫁给李世民为妾,也就是后来的杨婕妤。

七子便是这个杨师道。

杨雄七子,最出名的便是大郎杨恭仁和七郎杨师道

杨师道尚桂阳公主,武德四年,官拜灵州总管,镇守北疆,期间多次击败突厥南侵。

武德七年,庆州都督杨文干谋反后,李渊在坊州惊惧不已,命灵州都督杨师道和左武卫将军钱九陇讨伐。

但当时的杨文干暗中得到太子党人的支持,物资充盈,固守城池,致使杨师道无功而返。

可是天意使其立功,突厥趁机侵扰原州,宁州刺史鹿大师率军阻击,杨师道见机行事,领军直入大木根山,断其后路,将这一股突厥游骑拦截在大唐境内。

杨师道因此立功,召回朝中,担任吏部侍郎,爵封安德郡公。

由此可见杨师道并非是庸人,允文允武,后来更是多次拜相。

杨师道接过这一张身契,眉头紧蹙:“杨阿强?”。

“封伦家中的奴仆逃亡,他托我追捕……”。杨恭仁自顾自的饮着茶水,一边解释着,言语间很是费解。

“这种小事,他还找你?”杨师道愕然失笑道:“随便遣一仆从在长安县报官即可啊”。

“嗯?”杨恭仁抬起头来,“你也是这么认为?我就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一个奴仆而已,犯不着他堂堂首辅特意走一趟,偏偏他还托词是顺道而来,可是我索要身契时,他毫不犹豫的便从怀中取出,可见是早有准备,特意来这一趟”。

杨师道在一旁坐下,点头说道:“听兄长你这一说,封伦这厮倒像是极其在意这个、这个杨阿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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