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南阳自落

除了巽线与百花边境战斗得热火朝天和无暇分心的部分人灵以外,全汉华人灵都疑惑、恐惧地望着天空怪异的日食。

十道渗人的形同龙蛇又像飞鸟的黑绿之雾,正在摇摆着尾巴从外咬食着太阳。

先忧首先看向上善若水:“君上……那是……”

上善若水神色严峻:“不管那是什么,都必须阻止!”

“步君,立刻传信稷下学宫及所有书院寻找此日食的相关信息,同时通知所有通晓飞天之术的将士待命。”

“成蹊,与纳兰君留在岳阳城主持大局。皓晨、先忧、后乐,随孤来。”

鲲鹏振翅带着上善若水一行扶摇直上,两个振翅以后感受到某股力量的鲲鹏向着太阳全力嗷叫。黑雾延伸,交错成笼将太阳包裹在内,顽强地抵御了鲲鹏的嗷叫冲击,整片天空在剧烈震动。

上善若水聚力与众灵一同准备第二击的同时,东方亮起强烈的墨绿之光。

“那是……”

“!!”踏出大殿的镜明错愕地看着高耸的心宿参天大树散发凶猛的绿光,然后一个个敌人抱头痛苦扭曲成球上升,连同宫外上升的肉球凝聚成巨龙冲上云霄,直撞囚阳之笼后,全面散开成雾。

“甄枯木……”被划得遍体鳞伤的李奕祈,愤怒地连续削断灭灯的宝剑和尺,“对你们而言,人命究竟是什么?!”

灭灯从容地从胸膛拔出战戟:“方才还无情地斩杀他们的你,有资格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你们连普通百姓的命都拿来献祭!!!”

“献祭他们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灭灯挥戟划破李奕祈的脸颊,“那是受到攻击才会吸收力量填补的屏障。”

“此屏障并非牢不可破,只是在东苍臣民灭绝之前,它都会持续修复。”

“当然也可以让你们那些偷偷摸摸的小老鼠砍树,但是只砍一棵心宿之树没用。”

“哈哈……”莫欺摸着肩上的舒舒说道,“看来我们先前研究各种方法砍倒这树是在白费心机。”

看着绿光闪耀以后,显露铺满心宿之树树干的惊恐绝望的脸,扛着铡刀的青丘聶己笑道:“要砍也不是毫无办法,看作沙场杀敌便可。面对视臣民如草芥的人可不能顾虑仁义。”

推测必须杀死嵌入树中所有人,才能砍倒心宿之树,将那一张张稚嫩孩童的面容刻入心中的莫欺,握紧拳头转身向玲珑宫:“反正我下不了手。”

“君上……我们……”

眉头紧皱的上善若水闭目,金蝶翩跹环绕链接成圈。

“玄武大人……”

——“我没错,是你错了!”

“流水残音!”

绿墨之色的雨水从被咬食的太阳散落,金蝶一只接着一只粉碎,上善若水无法连通虚无缥缈间,力量也在被削弱。

高长功一边握着手中无法联结上善若水的玄武玉佩,一边看着阴暗的天空。黑雾摆尾的动作幅度在变僵变小。

“它在……凝聚成形?!”

“一定要立刻从这里出去!”

翠竹连续炸开以后,镜明聚灵墨语剑,气吞山河带着姬瑞燐和火神容光的烈焰再度冲击结界。玲珑宫大片建筑彻底沦为废墟,大殿与高塔却依然屹立不倒。

“可恶!!”

连续作战而疲倦不已的众人,将不甘的视线移回半空。

太阳光辉渐渐收缩,灭灯的脑袋长出一朵朵红花,红花炸开,花瓣散落,仅剩绿叶。

灭灯伸手接过一片片花瓣笑道:“巽线南炎溃败,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快点下决心吧,说不定还能赶回去为你的兄长收尸。”

“!”李奕祈以炎尖枪枪尖对准灭灯的喉咙,“还有一个方法——杀死你。”

灭灯张开双臂,愉悦大笑:“没错,我就是法术的中心!那么,用尽全力来杀我吧!”

如此庞大、强劲的诡异法术,显然不是短短数月临时准备,想必也十分精密,这种情况下灭灯是否仍然会把核心外置?李奕祈的结论是不会,或者说即便核心外置也不会离他太远,因为此次他们俨然一副“成败在此一举”的势头,不容有失。

那么灭灯的核心会在哪里呢?现在这副身体?高塔?大殿?

李奕祈目不转睛,久久凝视灭灯。回想着他先前的种种,现在他那自信飞扬、不可置疑的笑容和头顶正在凝结成型的十支箭,李奕祈的头脑快速转动。

传说七宝玲珑塔里面的法宝包括剑、戟、尺、刺、伞、拂尘……我记得还有一个……今天是……

想起近日李奕榆发疼的左腿,李奕祈垂下手臂令天碧、映日解除风火轮状态回到手中,直落地面。

灭灯俯视:“怎么?你不会是要选择投降吧?”

“李奕祈?”留在地面的众人看着李奕祈的背影十分疑惑,不知道他要做何打算。

李奕祈带着平静的语气说道:“我要破除结界和瓦解七宿之阵,你们先到宫门那边。”

“破除结界以后请你们立刻用神舟伞前往陵光保护奕榆皇兄。”

不等镜明问为何甄枯木要取李奕榆性命,李奕祈便说出答案——

“三足金乌。”

“!!!”

众人即时理解,三足金乌与后羿之箭可谓渊源颇深,甄枯木定是用了某种方法令后羿之箭凝聚到拥有金乌之腿的李奕榆身上。而且如此大费周章,弃百姓于不顾,绝对不会只为一支!

众人了然,但是没有人转身迈步,因为李奕祈没有说要一起回陵光。

姬瑞燐代众人提问:“奕祈,你……打算怎么破界?”

带着灿烂的笑容李奕祈回首,与一脸严肃的众人对视:“放心,我和莲皇兄不一样。因为——”

李奕祈未有把话说完,但是众人心领神会,以欣慰的笑容回复后快速奔赴宫门。

炎尖枪回旋数圈之后“咚”的一声被插入地面,以炎尖枪为中心的龟裂之痕彷如太阳散发的光线。握紧赤霄剑的李奕祈平静抬头与带着兴奋笑容、望眼欲穿的灭灯对视。

李奕祈将赤霄剑抵住脖子:“特意将核心埋在我体内,你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成为莲皇兄吗?”

在风洞正式见面的那日,灭灯便将核心嵌入了李奕祈的体内。为了不让他察觉异样,灭灯没有通过核心侵蚀李奕祈的身体或者打听他们的动向。

“哈哈,我只是无法接受他如此庸俗地殉情,若他真的要拥抱死亡,也只能是为万民崇高地献上性命!”

李奕祈轻笑,手中的赤霄剑闪耀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辉。

从李奕祈笑容之中读出“你错了”的灭灯不悦皱眉,跳下高塔伸手想要阻止李奕祈自刎,质问他“我哪里错了”。

然而,在他落地的前一刻,李奕祈已经平静从容地以赤霄剑在颈上毫无迟疑地划出一道红线,明亮红光包裹倒地的李奕祈,无言地刺痛灭灯的双目、坚固的结界与阴暗的天空。

——“奕祈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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