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从头来过

通过邓公公暗中联系与安排,晼晚得以进入东宫与李奕榆相会。

在完成置换之后,李奕榆大方邀请晼晚背叛望月教。

因多次换“壳”获得置换能力的晼晚,已丢失情感且变得长年面无表情不假,但是初次见面之时,对于李奕榆对晓风残月的恶意诋毁毫无反应,不禁令李奕榆疑惑。后来,多次接触并与其他望月教教徒对比后,李奕榆发现晼晚确实毫不在意望月教。

晼晚毫无犹疑地接受了李奕榆的邀请,这令李奕榆感到不安。

“晼晚姑娘,你的目的是什么?”

“长生。”晼晚毫无迟疑,“祈沦神树。”

“仅此而已?”

晼晚稍作停顿,空洞的眼眸透着一丝悲怆与愤怨:“这是我活在世上唯一的理由。”

李奕榆浅笑:“得到长生之后你想做什么?”

“只是活着而已。”晼晚笑了,嘴角弧度是非常细微的自嘲。

爱已经无法挽回,但是不想承认错误。长生与胜利究竟有什么联系呢?有,也没有。寻求长生是悲剧的起点,那么以长生作为终结也理所当然。

李奕榆与晼晚握手敲定合作事宜。在身为右护法的晼晚的帮助下,望月教在南炎的势力以摧枯拉朽之势被剿灭。

直到望月教被剿,宫中各司开始为册封大典忙碌,李奕宁才反应过来,恨得咬破了嘴唇:“真有你啊,李奕榆!”

仡芈楚的脸颊被拉得红肿:“最坏的还是炎帝!气死我了!”

李奕榆的目的完美达成,唯一的纰漏是何芷纯的身体状况比想象中差许多。虽说晼晚提醒过置换胎儿存在巨大风险,但是由于置换之后何芷纯的身体一直非常康健,二人都以为会一切顺利。

按照现时的状况,何芷纯怕是撑不到冬至。

御医束手无策,李奕榆派人寻找神医扁鹊却无功而还。

于私于公,李奕榆都不能在此时失去何芷纯,十分焦急。

“谁?!”

守在何芷纯寝宫门外的白衍华向着空无一人的庭院挥剑。

花雪散开,面无表情的晼晚与笑面盈盈的雪樱零现身。

“联系中断,我们在担心是不是你们这边出了状况。”雪樱零向李奕榆行礼,“未经允许,擅自闯入,还请殿下见谅。”

李奕榆迟疑,看向晼晚。

晼晚问:“你不能让她死吧?”

“事先说明,我的目的也是祈沦。所以这是交易,事成之后请让我面见炎帝,我有一计策需要他的协助。”

纵然雪樱零身上散发出的邪魅气质令李奕榆感到疑虑,但是他没有更好的选择:“请进。”

面对一直微笑的雪樱零和始终无言的晼晚,讹为真做作地闹脾气:“为什么你们都不问一问我为什么背叛地杰会啊☆生气!”

在炎帝的秘密授意下,雪樱零、晼晚和讹为真一起成立一支秘密小队,专门利用鸠占鹊巢·改令火灵再生。南炎军队实力大增,祈沦讨伐渐见成效。李奕榆新增一笔血债,但是他认为值得一背。

望月教与地杰会之所以长久不灭,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的信仰都十分纯粹与自我,不惜一切,毫不顾虑他人。此类存在十分难缠,需要付出重大代价才能遏制。

火灵借胎重生只为被炎帝奴役,地杰会对此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想方设法解放被奴役的火灵和阻碍炎帝夺取神树。配合望月教的报复,届时炎帝必定需要投入更多人员到战争之中,加剧民怨。同时,李奕榆一派还暗中配合其他势力批判炎帝借胎重生和集结被骗、被抢妻子的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你会不得好死!”

李奕榆又在故意挑起白衍华的愤怒。

何芷纯不嫌混乱,带着哭腔说:“那我……也会不得好死吧?毕竟,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就不会……”

“不是的!”白衍华很是慌张,“全是这家伙的错!”

被指着痛骂的李奕榆笑得更得意,握紧何芷纯的手,含情脉脉地说:“芷纯,在地狱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白衍华气得跺脚:“李奕榆,要下地狱的只有你!”

完全找不到线索的黑麟暮雨也气得跺脚:“可恶!究竟藏在哪里?!”

鸤鸠代之死不足以让黑麟暮雨消气,复仇名单上还有晼晚与讹为真。

黑麟暮雨一度前往兖州战线干扰战况,可惜自身战斗力今非昔比,再生火灵个个狂暴异常,加之属相克制,只得撤退。

“那边交就给地杰会和望月教吧。”“我们从另一边入手。”

为了获取情报,黑麟暮雨接受陶子骥建议加入了人灵阁。

没有付出,便没有收获。术业有专攻。不擅长侦查的黑麟暮雨,成为了人灵阁的一员,与白龙皓晨和陶子骥组成一队,现在全力打击因不想受灵元衰竭症折磨而尝试借胎重生去强抢人类孕妇的地灵。其他人灵阁阁员联合馨蕾一同研究法术,制作护身符保护孕妇。

白龙皓晨不满:“你这家伙,不能稍微顾顾周边吗?”

黑麟暮雨撇向一边:“切,你不见得比我好。”“再者,这些家伙死有余辜!我这是手下留情了!”

陶子骥叹气:“知道你生气,但是这里不是北冥,做事要低调。”

黑麟暮雨暴躁又随性,曾与许多阁员有过纠葛,又不服白龙皓晨看管,于是建议黑麟暮雨加入人灵阁的陶子骥被拉了进来,成为三人小队的队长。

三人着手准备收拾由自己制造的残局时,黑麟暮雨离开现场被白龙皓晨挡住。

“去哪呢?”

“放心,那小子会帮我收拾。”

白龙皓晨转身,撑着红伞的镜明向他点头问好。

黑麟暮雨一边活动筋骨,一边鄙夷地说:“想得可真够久。”

“……”镜明沉默地交出红伞。

“谢谢。”接过红伞的镜明微笑地向黑麟暮雨道谢之后,转动红伞回到兰亭。

镜明花费了一段时间将身上的白雪拍掉,深呼吸数次才终于移步去见姬瑞燐。

“真的是太好了!呜呜……”

“好了,不要再哭了。”

李奕祈还在啜泣。

无奈微笑的姬瑞燐与镜明目光相遇。

“请问你是……”姬瑞燐满脸疑惑地看着镜明。

“燐?!”

镜明温柔一笑:“你好,瑞燐小姐,我叫镜明。”

“镜明?!你……”李奕祈惊讶地看着神情平静的镜明和那个示意他不要说出真相的眼神,立即领会镜明早就知道姬瑞燐会忘记他。

——“实现愿望,必须付出代价。”

如果只是普通的灭金,黑麟暮雨轻而易举。但是,想要消除白麟念成造成的后遗症,必须付出相应代价。

“瑞燐小姐,你饿吗?”镜明始终保持着笑容,“你想要吃点什么吗?”

“我……”看着镜明的笑容,准备脱口而出的姬瑞燐停顿,“都可以……”

“瑞燐小姐,这是最难的。”

镜明并不是埋怨,而是压抑着心中那点卑微的期待,希望姬瑞燐能够给出明确的答案。

姬瑞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说出答案:“蛋炒饭……”

镜明久久地沉默等待,哪怕顺带也可以,他希望姬瑞燐能够再说出一个他做过的小菜。然而,眉头紧皱的姬瑞燐的嘴唇始终僵硬。

终于,保持同一弧度微笑的镜明放弃了。

“拜托你了,李奕祈。”

李奕祈踌躇,原本想建议姬瑞燐改换桂圆栗子粥,但是思寻过后认为这样反而会加深对镜明的伤害,最终带着复杂的心绪离席。

“瑞燐小姐,之前发生太多事,没能够及时给你。”

“虽然没办法和瑞燐小姐送给我的比,但还是请你收下这个。”

镜明从身上摸出一个木盒,打开之后郑重地向姬瑞燐展示一个手镯。

手镯由打磨光滑的两段弧形水晶以两片刻着细致火莲图纹的金饰连接而成,两段水晶乍一看晶莹剔透、纯净无暇,但是隐约可见内部分别以篆书镌刻“骄阳恒乐”与“燐火常安”的金字。

眼前一亮的姬瑞燐与镜明对视,始终无法伸手接过水晶手镯。

镜明合上木盒,带着微笑将其塞到姬瑞燐的手中。

姬瑞燐低头端详着手中的木盒,视线一点一点地变得模糊。

所幸,在眼泪掉落之前,李奕祈端来黑糊蛋炒饭,镜明起身离开。

“好吃!”与初次一样,姬瑞燐因为蛋炒饭眼泪不停地滑落。

“燐……”

就连姬瑞燐也不知道,为何她的眼泪如此苦涩。

翌日。

“瑞燐小姐,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明媚的阳光,令镜明的笑容更显灿烂。

姬瑞燐直视镜明黯淡的双眸:“镜明,谢谢你。”

“……”镜明深深叹气,“就知道司不项一定不会帮我保守秘密。”

“不,是奕祈。”

——“燐,被你忘记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了……”“心被扭成一团,觉得伤心、委屈的同时又有些愤怒。”

眼泪,不争气地掉落。

“瑞燐小姐,我还不能为你付出一切。”“所以,其实我很庆幸代价不是一只手或一条腿,只是回忆。”紧握着拳头的镜明声音在颤抖,“只是回忆、只是回忆!”“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你忘记!”“我们还可以创造新的回忆!”

语无伦次的镜明越发激动:“瑞燐小姐,你能够恢复健康,我真的真的真的很高兴!”“我一次又一次被瑞燐小姐你拯救!”“本来,这一切就应该由我自己承担!”

姬瑞燐眉头紧皱,默默地听着。

“瑞燐小姐,我没有后悔!我真的没有后悔!”“只是……只是……”

镜明咬紧嘴唇,眼泪仍然不听他的控制,不停滑落,就像一个知道自己不对,但是忍不住委屈,想要撒娇的孩子。

看着姬瑞燐带着苦恼与怜爱的泪眼汪汪的双眸,镜明更是心绪混乱。

“我知道自己很贪心……但是,但是,我……”

“还是希望瑞燐小姐你不要忘记我!!!”

“好。”姬瑞燐为镜明拭去眼泪,带着最灿烂的笑容:“从今以后,我发誓绝不会再忘记你。”

“……瑞燐小姐,我们约好了。”镜明握住姬瑞燐的手,“请你绝对不要再忘记我。”

“一定!”姬瑞燐右手的水晶手镯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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