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源生海庭

“阿司。”敬元颖又剥了一个砂糖橘,掰下其中一片,带着赞许的微笑举到司不项面前。

脸稍稍泛红的司不项表情有些纠结:“小元元,你这样我会害怕。”

“不吃便罢。”感到一丝不悦的敬元颖迅速将手收回,司不项郁闷地看着原本属于他的砂糖橘被吞下。

敬元颖摸着缠绕眼睛的红缎,懊悔又不甘地说:“我竟然没有察觉到若水的苦恼。”

“嘻嘻!小元元,等你能够看到自己的后脑勺再叹息吧。”司不项将甘甜的果肉塞满嘴巴,“认为自己能够看见所有东西是一种傲慢。”

敬元颖重重往司不项嘴里加塞果肉:“是啊,没能想到你竟然这么细心也是一种傲慢。虽然你只是觉得劝诫若水会更有趣。”

“哈哈,还是小元元懂我!”司不项将满嘴的砂糖橘吞下,扯出回味无穷的笑容,“二代刚才那错愕与懊悔的表情,真的不要太有趣!明明不论消灭悲剧还是留有希望,都无法改变这个不断重复叠加历史的世界。”

伞变重了,是因为激烈拍打的雨雪吗?

不,是因为身体变小了。自那年冬洪以后,只要精神压力过大,上善若水便会变成这副模样。

推开木门看见站在茅亭前,身穿玄武金绣华衣、戴着黑纱斗笠的少年,木头喊道:“方圆哥哥?”

“木头,许久不见。”

木头跑到上善若水面前握起他的手:“方圆哥哥,打起精神!”

“谢谢木头。”

上善若水深呼吸,调整心绪。

“木头,请问你明哥哥是在哪里消失的?”

“这边。”

在木头的指引下,上善若水站到镜明消失的地方,将雪扫除后触碰地面,展开法阵。通过窥往之术从另一个角度看到的景象基本与木头所述一致,但是木头被黑雾弹开的同时,察觉到什么的啸天用尾巴将镜明与陆迎阳卷起,巨大化不成便全力咆哮试图冲破黑雾。两股力量碰撞产生裂缝,海水涌入,淹没三人。海水退去,三人消失。

上善若水挖了一抹泥土在手心,一点一点抹开仔细观察,最后捏了一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后吐出。

“这海水是……”

见上善若水神情凝重,木头变得不安。

“方圆哥哥……明哥哥,是不是有危险?”

“不好说……”

“燐姐姐!”木头扑到姬瑞燐怀里。

姬瑞燐摸着木头的头安慰他一定不会有事。上善若水的到来令姬瑞燐感到十分安心,重拾精神。

“禁欲君,他们三人没事吧?”

“他们避开了一劫,又跳入了另一个灾祸。”

“怎么说?”

“源生海庭。”

“!!!”“???”

东篱和青丘倩秋的神态都出现了细微的动摇,诸葛芳尘平静地等待解释,姬瑞燐、礼怨姬和木头则一脸茫然。

回想之后确认越境厢不存在源生海庭门扉的姬瑞燐,推断那是与祈沦、东海蓬莱一样无法轻易进入的地方。

“看你的样子,大概也不像是去了北海那边啊……”青丘倩秋叹气,“这下确实有点麻烦!”

“倩倩,源生海庭是什么地方?”

青丘倩秋舔舔爪子之后解释,源生海庭可以简单理解为所有海洋的统称,但它又不是单纯的海洋,需要通过特殊的方法才能观测与进出的地方。

“类似故事里的龙宫?”

“哈哈,那比龙宫令人讨厌一百倍。”

祈沦与蓬莱皆为陆地,虽然难以进入,但是至少可以通过肉眼看到迷雾之中的一点轮廓。然而,源生海庭坐落于深海,难以观测,不为人类所知。目前有关源生海庭只言片语的记录大多是人类从地灵处听来。源生海庭没有包括祈沦不死神树、蓬莱长生不老仙药这类令人类向往的信息,自然存在感薄弱。

“源生海庭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吗?”

“看区域吧。”

源生海庭本是一个整体,但是由于未知其全貌的陆地人灵,将海洋分为东海、南海与北海,源生海庭随之被分为三个片区,由不同的人员管辖。

“神灵玄武坐镇的北海区域会相对平和。”

“神灵玄武是管理者之一?”

“不是。”上善若水进行否定,“对于源生海庭而言,玄武大人算作半个海庭住民,其他人灵则是下等生物。”

“下等……生物?!鲲鹏也是吗?”

上善若水点头。

姬瑞燐与礼怨姬满脸难以置信:“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对我们而言,他们是地灵的一种。对他们而言,自身是原初生命、完美生灵。”

青丘倩秋不屑:“他们只不过是不上不下,自视甚高,喜欢以多欺少的愚蠢东西。”

有关生命的起源众说纷纭。例如人类信奉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等,而源生海庭住民则信奉一切生命源自海洋,这与源生海庭的住民特性有关。

与翼人不同,源生海庭住民明确拥有地灵的灵元,但是几乎与灵元衰竭症无缘,也不必修炼成人便拥有一定程度的知性,同时具备与人类相似的繁衍能力,因而形态与人口数量相对稳定。

不受灵元衰竭症影响和与拥有人类相似的繁衍能力,令普通地灵心生向往,有地灵曾闯入源生海庭食其住民,结果急速衰老且灵元崩坏。部分吞食住民的地灵曾以各类人灵为食,十分肯定海庭住民灵元已经被“污染”,但是海庭住民认为这是下等生物以下犯上遭受报应的结果。

总而言之,在源生海庭住民的眼中,他们是上等生物,野性的地灵与短寿的人类都是那些无法在源生海庭生存,才向大地迁移的下等生物。然而,源生海庭的住民不具备普通地灵同等的长寿、治愈力与力量,平均寿命在二百至二百五十岁,最长不会超过三百岁,平均自愈力和力量只有人类人均水平的三倍。

“他们人多势众,海庭又难以进出,镜明他们的状况并不乐观。”

“玄武君也没有办法进入海庭吗?”

“有,但是只有在海庭直接影响到北冥安危的时候才能使用。”

“……”姬瑞燐没有追问,她猜测上善若水所指的方法是求助神灵玄武。

姬瑞燐送别东篱与上善若水。

“瑞燐,只要想到隐世在等我,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一定会跨过去。”

“他对我……”姬瑞燐欲言又止,默默浅笑点头。

即便只为利益也没关系,现在只要镜明能够回来就好。

“隐世说她等我的时候都是在想事后要怎么教训我、让我赔偿,或许你也可以试试。”

姬瑞燐彻底宽心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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