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不能拿掉孩子

周彬毕竟是妇产科医生,还是开口:

“白总,这孩子毕竟是两个人的,您看,要不要和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商量一下?”

白寂严抬眼看他,陆河是知道白寂严和骆昭结婚的真实情况的,不过此刻也是低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

两个人的态度都很明显,在现在这种生育率下降,人人都去挂妇科,男科的情况下,不用辅助手段,有一个自然受孕的孩子多么的不容易啊,这怎么能不要呢?

白寂严深深吸了一口气:

“周医生我的决定不变,希望你帮我拿掉这个孩子。”

周彬见他这么坚持还是开口:

“就算是白总决定拿掉孩子,按着医院的规定也是要冷静超过4时的,不然,谁不敢给您开检查单子。”

说完他才叹了口气出去,见他出去,陆河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两人虽然是医患关系,不过私下也算是朋友了,不由得开口:

“为什么一定要拿掉啊?我看你和骆昭相处的也挺融洽的,这时候有个孩子不正好增进一下感情吗?”

白寂严微微垂着头,手按在了眉心上,冷厉的音调带着极为冷静的克制:

“骆昭还年轻,满心义气,他是见着我家中这样的情况,才肯这样帮着我骗着家里协议结婚。

这段注定失败的婚姻已经会给他以后恋爱,成婚带去可以预见的麻烦了,现在再多出一个孩子,你让他如何自处?如何选择?”

他一点儿都不怀疑,那个他发病骆昭赶过来的晚上,他说了他家中的情形后,即便后来他没有给那协议上的那些好处,只央着骆昭帮他顶两年伴侣的身份,骆昭也绝不会拒绝。

按着骆昭的性格,如果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只怕是想着负责。

但是他才二十多岁,以后若是真的遇到了真心喜欢的人,一段从前有情可原的协议婚姻,对方或许可以接受,但是谁能接受另一半已经和别人有了孩子呢?

若是让骆昭知道了,让他打掉,他恐怕会愧疚,若是生出来,那无疑是断送了大半骆昭日后婚姻的可能。

陆河听着这话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却也从白寂严的言语中看出了他对骆昭其实是很在意的。

可能他自己现在都不曾发觉,他刚要说什么,就听白寂严再次开口:

“再者,我和骆昭并非真的结婚,若是真的生下这孩子,以后我和骆昭分开,他也没有一个健康,完整的家。”

陆河忍不住出声:

“听你的话你对骆昭的评价很高,所以你至少现在不讨厌他,和他在一起应该也比较开心。

为什么一定盯着你们的开始不放呢?你们只是不像很多结婚的那些人是从一开始就因为感情而结婚。

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们以后就不会产生感情啊,就像你自己也不能保证在日后两年的时间内你一定不会喜欢上骆昭。

同样骆昭也是一样的,如果你们在

一起了呢?如果到了两年后你们也不会离婚呢?

现在就贸然打掉这个孩子不可惜吗?”

开局如何并不影响结尾,陆河是个医生,看事情总是通透一些,也不想白寂严因此留下什么遗憾。

白寂严的眉头微紧,他确实不反感骆昭,甚至这个协议婚姻比他想象中还要让他更舒服一些,但是这对骆昭公平吗?

那一次的意外本就是别人冲着他来的,骆昭受他连累,现在更是有了这个孩子,他明白陆河所说的道理。

他确实不能保证两年的时间他和骆昭一定不会有任何的感情,但是有了感情再有孩子,和用这个孩子堵住骆昭后退的道路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白寂严看了一眼时间,快到中午了,总之今天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知道了,先回去了。”

他和骆昭说了今天中午在外面吃,这个时间也不好回骆家,倒是接到了宋家的电话,叫他去吃饭,他一个人坐在车里,疲于应付宋家那一群人,只是寥寥几句便将人给打发了。

他实在是没有胃口,便只是靠在车座椅里,手下意识地覆在了小腹上,这里竟然真的有了一个孩子,确定的结果,一个他和骆昭的孩子?

思绪终究是不受身体的控制,他开始不由得想,如果这个孩子在骆昭那样的家庭中长大,是不是会拥有一个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他的童年会开心又快乐,长大之后会像骆昭一样明朗善良。

思绪被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他低头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闪动的骆昭两个字,他接了起来,电话那边传来了厨房炒菜的声音,骆昭刚从厨房出来:

“喂,你们在哪里吃饭啊?下午我要陪我妈去取定制的旗袍,要不要一块儿回来?”

他妈每年都过年都会定制一批的旗袍,一整个过年都不会重样,白寂严听着电话那边的烟火气,看着身边熙熙攘攘却都成群结伴的人群,他忽然开口:

“同学回家吃了。”

骆昭将手里的盘子放在了桌子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听着白寂严平静的声音忽然有些难受。

今天才是大年初二,这个年还没有过去呢,他的同学从国外回来,也有家要回,这人此刻一个人在外面,或许连个回的地方都没有,他立刻出声:

“回家就回家吧,你也回家来啊,你在哪?我去接你。”

白寂严闭着眼睛头靠后面的靠枕上,小腹上的手微微收紧,接他,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那也行,司机回去了吧?你慢点儿开车。”

白寂严应了一声就发动了车子,到骆家的时候,就见骆昭穿了一身红色的大毛衣,外面披了一个黑色的亮面羽绒服,怀里抱着探头探脑的发财正站在院子的外面,黑色的车子停在门口,白寂严下车:

“怎么站在门口,这么冷的天。”

“我怕你进来之后找不到路,嘿,这还是第一次见你亲自开车呢。”

骆昭撸着怀里的发财,看着眼前这一身黑色呢子大衣的人眼中的惊艳不加掩饰,看惯了白寂严一身西装从后座下车,乍一看见这人一身大衣从驾驶座下来还挺帅的。

看到骆昭轻松的笑意,白寂严心中的沉重感散去了两分,轻笑了一声,两人一起进屋。

骆妈妈换上了新的旗袍,进屋便问白寂严好不好看,骆昭的眼睛像妈妈,非常的干净纯粹,白寂严看着骆妈妈身上一身剪裁得体的老式靛色旗袍,很是赞许地点头:

“很好看,这家裁缝的手艺很好。”

饭后白寂严便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傍晚的时候,惠通银行的私人经理便上门来,提了一个小型的保险箱:

“白总,您要的东西,这是提货回单,请您签收。”

下午这个时间,一家人正在厅中聊天,白寂严和骆父下棋,骆昭和骆妈妈在一旁乱支招,骆妍则是一个人坐在一边,电话,短信不断,毕竟这是独属于山阴公主的快乐。

白寂严签收了单子,骆昭凑上去:

“这是什么啊?”

白寂严输入密码,密码箱应声开启,白寂严将保险箱放在了骆妈妈的身边:

“这是早年我拍得的几件首饰,给您配旗袍刚好。”

保险箱中有三个珠宝盒,白寂严一样一样打开,就是并不缺珠宝的骆妈妈都微微睁大了眼睛。

第一个珠宝盒中是一套鸽血红耳环和项链,那项链上的鸽血红主石,目测至少7克拉,这是保守估计。

第二个盒子中是一条满绿翡翠串珠,从颜色上看已经达到了帝王绿级别。

第二个盒子中是一条皇家蓝的项链和一方胸针,这说是首饰实在是太低调了,这简直就是收藏级别的珠宝啊。

骆妈妈赶紧推了一下保险箱:

“这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过年该是我给你们红包的,怎么能要你这孩子这么贵重的珠宝?”

骆昭都被这名贵的珠宝弄的有些傻眼,这,这怕不是要九位数吧?

白寂严却再一次将保险箱推了过来:

“您戴着吧,珠宝就是给人戴的,放在我那,我也只能是锁起来收在银行的保险柜里,您戴着才不至于埋没了珠宝。”

白寂严再三送出去,骆妈妈最后还是大大方方地收下了,没有女人不爱珠宝,骆妈妈的眼睛都是微眯的,有些孩子气,可见确实是喜爱的。

“妈,既然都收了,戴上吧,给我们开开眼嘛。”

骆妈妈手一挥:

“去拿镜子。”

骆昭认命地去她房里拿出了一方镜子,一家人都围着她看,骆昭指了指那个鸽血红的项链:

“戴这套,这套适合过年。”

“好,听你的。”

一套鸽血红的项链和耳环被戴在了骆妈妈的身上,衬的她肤色白皙,雍容典雅,她弯眉一笑,看向了骆道城,眼中的光亮一如年轻的时候:

“好不好看?”

“好看,这价格也好看。

白寂严见着骆妈妈开心的样子面上也终于露出了真实的笑意,从前他为了讨宋渝玲的欢心会从国外拍回天价珠宝,只不过只能换的那虚假的母爱,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还真是傻。

后来无论宋渝玲如何暗示什么拍卖会,什么珠宝,他都只当没有听见,一年也只有她生日的时候他会送上礼物,其余一样东西他也不会多送了。

“小白,谢谢你了,这珠宝真是漂亮极了。”

“您喜欢就好。”

晚上一家人出发去了外环线放烟花,骆昭给白寂严加了一个厚实的大围巾,给他的手里塞了一把手持烟花。

花树银花当空绽放,端的是纷纷灿烂如星陨,赫赫喧豗似火攻。

骆昭拉着白寂严摇着手里的烟花,趴在他的耳边说:

“一会儿,等那烟花最高的时候你就闭上眼睛许愿,很灵的。”

白寂严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放过烟花了,眼底映着空中的烟花,在烟花升空的时候还是闭上了眼睛。

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白寂严先洗了澡躺在了床上,骆昭在他后面进去洗澡,他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水声。

手放在小腹上,靠坐在床头,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四十八小时,四十八小时之后这个小生命就要离开他了。

骆昭擦干了头发也爬到了床上,床上的双人被子很大,就是两个人一块儿盖都不会碰到彼此,他从一个角进去:

“怎么还坐着不睡啊?”

“哦,还不太困,等你一会儿。”

骆昭睡觉喜欢团着被子,他索性骑着他那边的被子转身向着白寂严的方向:

“我也是,刚才回来在车上的时候还困得厉害,这会儿反倒是没觉了,哎,对了,你怎怎么送我妈那么贵的珠宝啊,那得多少钱啊?”

想起那几样珠宝骆昭就咂舌,这也太贵了,这不在合约内啊,他不是要肉偿吧?

“那些珠宝我留着也没用,总不至于卖了换钱,给你妈妈戴刚好。”

骆昭不想让白寂严太吃亏,但是想来那些个珠宝他也还不起,期期艾艾半天,憋出来了一句:

“那个,那,那下次,那啥的时候就不用一百万了。”

白寂严有心事也只是和他这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

之后才想起来骆昭说的这一百万是指的什么,他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侧头看着脸都有些憋红了的人,难得开了一句玩笑:

“那你怕是要还很多次了。”

果然,骆昭的脸更红了,怕他变成一只煮熟的虾子,白寂严看了看四周开口:

“这是你的房间吗?”

“嗯,对,我从小就住这个房间。”

骆昭躺在床上指着四周给白寂严介绍他屋里的东西,偶尔还会讲一讲他小时候的事儿。

白寂严也侧过了身,目光微微向下略过小腹,或许这两天是这孩子

离另一个爸爸最近的时候了,骆昭善良,开朗,有耐心,如果,孩子有一个这样的爸爸,应该也会很幸福吧。

只是白寂严没有想到,他一切的打算都在第二天被陆河的一个电话打破:

▋青竹酒提醒您《古板老男人怀孕后》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你说话方便吗?”

白寂严走到了院子里:

“你说。”

“你的主意可能打不成了。”

下午白寂严出现在了医院里,陆河和周彬都在,周彬推了一下眼镜:

“白总,我看完了你之前的病例,结合了你昨天的一些血项报告,你的几个关键性指标都并不满足药物终止妊娠的条件,所以现在虽然周数符合,但是却是没办法用药物来中止妊娠。

如果你一定要进行终止妊娠的话,就只能用手术的方式,不过男子和女子妊娠还是有区别的。

男子手术流产的风险很大,术中是不可避免会损伤子宫内膜,有一半男子终止妊娠之后再没有怀孕的可能。

而除却这一点,术中出现子宫穿孔的概率要五倍于女子,子宫穿孔是有生命危险的。

加之你的凝血功能稍差,加上贫血,这个概率还要高些,以医生的角度我并不建议进行手术。”

陆河也没有了昨天的轻松,他就怕白寂严继续固执:

“这个手术风险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你不介意以后还有没有孩子,你也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任吧。”

白寂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有些沉默地坐在一边,一时之间思绪万千,陆河继续开口:

“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但是你肚子里的也是一个小生命啊,而且他又不是和你不共戴天的仇人的,你不至于为了拿掉他用自己的性命冒险吧?”

以白寂严现在的身体情况,拿掉这个孩子的风险太大了,而且这样的冒险实在是不值得的,白寂严按了按酸疼的额角,昨晚他和骆昭睡的很晚,今天起来就有些头疼。

他忽然抬起头开口:

“这段时间我有吃胃药,若是真的留下了孩子,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听到他这句话陆河松了一口气,他能关注到孩子的健康问题,总不至于还和那天一样那么坚决了:

“你吃的是我上次给你开的那几样胃药吗?”

白寂严点头,陆河开口:

“问题不大,铝碳酸镁片,替普瑞酮胶囊不属于孕中禁用药,□□片你还在用吗?”

白寂严微愣了一下:

“这十几天没吃,不过半月前吃过,怎么?那个药对孩子不好吗?”

想到如果这个留下来的孩子可能因为他吃安眠药有什么问题,白寂严的脸色便骤然白了下来。

周彬开口:

“你别太担心,理论上□□片确实不宜孕期使用,不过对孩子的影响最大的期间一般在孩子四肢和器官开始分化的时期。

初怀孕的时候影响不会太大,换句话说,如果孩子确实有影响一般情况会自然流产。

通过近两年的大数据来看这个概率并不是很大,现在的产检检测非常完善,退一步讲,最坏的情况,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再制定手术方案拿掉,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调养身体,别太焦虑。”

白寂严这一次走出医院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下台阶的时候险些没有摔倒,他猛然回神。!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