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水杯似乎摇晃了一下, 被女尖锐的、宛如武器的声音给冲击到了。乔乐脑子有片刻的空白，他下意识抬，想观察对方的表情。
可扭曲的、如同陀螺的面容, 什么也看清, 反而让自己灵受到冲击，眼神便又落回到木质的地板上。
闪躲的视线，在女眼里, 恰巧说谎的证明。
“什么要欺骗妈妈？”女步步紧『逼』, 脸上的软组织因愤怒变凸起, 一块一块地宛如肿起来的肉疙瘩, “你年纪还小, 知道什么才最好的？妈妈做的一切, 都爱你啊！”
沉、压抑、神经质的母爱。
宛如一座有毒的大山, 让乔乐皮发麻。
然而还止如此, 女身后面，穿着工作服的高大男『性』, 从阴影中走出来, 搂着妻子的肩膀，用同样恐怖的面容，质问乔乐：“爸爸妈妈上班已经很忙了, 你什么时候能懂事点儿, 要再让我们『操』了。”
女：“你今天出门做什么了？”
男：“好孩子乖乖听话，然我和你妈妈要气的。”
他们异口同声：“快！说话！乖孩子要听爸爸妈妈的话。”
乔乐：“……”草草草！！！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过了两秒, 少年努力挂起乖巧的笑容，眼神落在二的脖颈处，往上面看：“在家里有点闷，我出去溜达了一圈。”
“……”
两个‘看’着他, 无声的压迫感。
乔乐将唇角的笑容扩大，笑的脸都僵了后，他们才满意的点。
女搂着男结实的臂膀，声音恢复平缓：“下次可以说谎了，出去转转也行，放松一下。”
“明天还要上班，爸爸妈妈去休息了。”男开口，“你也早点睡。”
乔乐乖乖点，目送二离开。
到他们走了以后，赶紧关门，反锁。放松下来到秒，他突然意识到一件绝望的事情。
自己还没有洗澡！！！！
浴室在面。
乔乐：“……”
系统：【……】默哀秒。
次日。
乔乐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后却什么也记。大概里对‘父母’抱有防备，门锁被按压的声音顿时将他惊醒。
窗帘缝隙透出一点微光，勉强可以看清房内的场景。
门锁发出‘嘎达’‘嘎达’的响声，试过两次，发现确实拧开，女发出耐烦的气音，‘咚咚咚’敲响房门：“乐乐，妈妈和爸爸出去上班了，你要睡懒觉，早点起床，你手里还有钱吃饭吗？要要妈妈给你一点？”
乔乐中一动：“谢谢妈，零花钱你放桌子上吧，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行！要睡太久，记吃早餐。”
“好。”
门的响动在五分钟内归于平静。
乔乐穿上拖鞋，‘哒哒哒’跑了出去，抽出压在玻璃杯下面的『毛』爷爷，一共有张，加上兜里的还剩下的两百多，应该够去医院了吧。
过昨天分别时，小孩好像气了，知道他今天会会过来？
多想无益。
乔乐打了个哈欠，换上保暖的衣服，洗漱之后，揣着钱包下楼。这会儿还属于早高峰，楼道中碰到几个，都热情的向乔乐打招呼。
乔乐一个都认识，一路走过去，笑的脸都僵了。
旧小区比较多，邻里关系较亲近，没有大城市的冷漠感。小区楼里有开小卖部，也有开早餐店。
乔乐随便挑了一家店：“板，给我来一碗混沌。”
“好勒，吃吃葱？”板说完这段话，才抬起，他身一僵，似乎太高兴，“原来乔家的小子，你这周四也上，天天就在小区里晃『荡』，影响多好。”
乔乐感觉被针对了：“暂时休。”
“你一天天的，也做点正经事，邻里之间也该帮衬点儿才对。”板抱怨，“昨天晚上我家阿成被打了，你就冷眼旁观。”
随着板的话，他身上冒出一个小胖墩，手臂青一块紫一块，脸看见，过应该好到哪儿去，恰好昨天霸凌中的一员。
“？？？”
乔乐气笑了。
霸凌者装无辜回家告状，可真厚脸皮。
板还在絮絮叨叨，指桑骂槐。乔乐翻个白眼：“板，这话可就对了，邻里间互相帮助没问题，但邻居家小孩犯罪，我也帮忙的话，那岂成帮凶了，这可行。”
“你这什么意思？我们家阿成一直乖孩子，听爸妈的话，年年考一名，还拿了好奖。”板指着墙壁的奖状，“你自己看看。”
“我亲眼看到他和两个孩子，一起打另一个小孩，对方被他们个打的全身都伤，忍无可忍才反击的。”
“你胡说八道。”
小胖墩也跟着道：“爸爸，我没有打。”
“爸爸相信你。”男安抚一句，继续呵道：“我们成家的铺子以后都欢迎你们乔家，给我滚出去。”
乔乐才想在这家吃饭呢。
撂下一句‘撒谎成『性』’后，果断选了另一家早餐店，这次没闹什么幺蛾子，顺利吃到早餐。
他在早餐店了一个小时，没到。
板频频望着他，乔乐好意思，走出去站在昨晚分别的树下，继续！这儿没有椅子，台阶他嫌脏。
站了两个多小时，脚都酸了。
眼看着快到十二点了，小孩还没来，乔乐怀疑自己被放鸽子了。他咬了咬牙，晒着越来越大的太阳，打算再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对方还没来的话……
他就去早餐店吃个午餐，再下去。
没错，就这么坚持。
秋天的太阳比夏天弱，尤其今日天气好，像个大火炉一样，晒少年脸颊发红，显出几分可爱。
距离十二点还有六分钟时。
小孩从草丛中冒了出来，他抿着唇，张嘴就骂：“你蠢？我没来你就走啊！一直在面晒着，也怕中暑？”
虽然骂的话，可看在他关自己的份上，乔乐大度的决定追究了。
“你这来了吗？”
一句话，堵的小孩哑口无言。
小孩今天穿着长袖长裤，遮住了伤痕，发梳过，柔顺地搭在额，脸蛋白净，如果忽略掉那双全黑的眼睛，就一个普通的可爱小孩。
临近十二点，小区流量增多。
路过的有意无意的朝这边张望，窃窃私语，有一个中年男，还低对着他小孩‘呸’了一口。
“……”
小孩嘴角还勾起一丝冷笑，直勾勾的看回去。
那双眼睛乔乐直视都觉有些吓，别提‘普通’了，男肝胆俱裂，脚下一个趔趄，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哈哈哈，废物。”
“你——”中年男慌忙爬起来，拍了拍灰，捂住脸，“怪物，活该你被父母抛弃。”说完这句话，他灰溜溜的跑了。
小孩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阴恻恻的盯着男的背影。
小区其他虽然没有直接骂出来，可眼神、动作、全都写满对小孩的排斥。
乔乐里闷闷的，说出来的烦躁，他弯腰抓住的小孩的手，转移话题道：“你来的太迟，医院这会儿都下班了，咱们先出去逛逛，两点钟再去医院。”
“……”
“对了，你吃过午饭吗？”
“……”小孩没回话。
乔乐自问自答：“我还没吃过，先去给你买墨镜，买完墨镜咱们就去吃饭。”
小孩听到陌的词汇：“墨镜什么？”
“可以挡住眼睛的东西。”
“？”
乔乐的零花钱多，一共有五百多，还要去医院，检查骨的话可能要拍片子，钱要省着花。
旧的商业街店铺陈旧，胜在东西便宜。
他选个了九块九的黑『色』墨镜，直接带在小孩脸上，再把他推到镜子面前：“你瞧！这样的话其余都看到了。”
黑『色』墨镜脚架塑料，边缘还破了点皮，十分廉价。
却能完美地挡住小孩和其他一样的地方。
镜子中的小朋友，大概六七岁的模样，脸蛋白皙，下巴尖细，身瘦弱，像一个挑食的普通小孩。
他自觉的『摸』着脸：“这我？”
“嗯，以后你出门可以带着它，就会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你了。”乔乐想了想，又补充，“应该还会有看你，因你像一个偷了爸爸的墨镜去装酷的叛逆小孩。”
小孩唇角上扬，又很快压了下去。
“你……”
“嗯？”
“什么对我这么好？”小孩歪歪，声音微弱，“明明我们认识，我对你也好，昨天还吼了你。”
世界陷入灰『色』，蓝『色』虚拟屏幕冒出来。
【面对他的询问，你选择——】
【a：我无聊，想找点事做。
b：我对你一见钟情。
c：因你看起来很可怜。】
每一个选项都太聪明的样子。
a必须pass，选了后小孩分分钟黑化；b选项也离谱，触犯法律。矮子里挑高个子，乔乐选c。
“因你看起来很可怜。”话音一落，他赶紧补充，“眼睛有问题你的错，父母给的貌，你又没办法改变，他们却都去欺负你，太过分了。”
店里没什么，门口挂的风铃叮铃铃的响。
狭小的店铺一下子变昏暗起来，小孩低着：“原来这样啊！”他『摸』着墨镜，“我的眼睛其实——”
“算了，没什么。”
乔乐没听清楚上一句话，也想继续这个话题：“那边有个火锅店，要要去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