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唐夫子教棋!

冬日,壁炉里的柴火烧得很旺。£∝,

壁炉旁边,唐雨神色悠然,手捧一册书,“看”得连连点头。

旁边便是小客厅,被临时变成了一间棋室,一方棋台,两位佳人相对而坐,正在悉心的对弈。

“我输了……”周若水黯然道,有些沮丧,眼睛盯着苏雨樵,眼中明显有些不甘。

苏雨樵神色平静,道:“若水,这局你输在开局上,师尊给我们讲解过开局的要点,其中尤其关键的是‘效率’二字,至少有两处,你下的缓了!”

周若水轻轻的点头,道:“我们还是请公子给我们复盘讲解一下吧!”

“嘘,小姐……”

丫鬟冬儿悄悄的凑了上来,用手指指唐雨端坐的方向。

却见唐雨手捧一册典籍,那模样似乎读得很认真,可是仔细看……怎么眼睛是闭着的呢?

“公子在小憩呢!”冬儿压低声音道。

周若水愣了愣,尴尬一笑,苏雨樵则微微的皱眉。

每日过来跟唐雨学棋,她都需带一册苏家藏书过来,这是唐雨和她事先约定的束侑。

本来按照唐雨的要求,他是要让苏家的书阁尽为他开放,可是苏家有顾虑啊。

因为对苏家来说,其最自傲的就是家里有千余册藏书,其中很多藏书都非常的珍贵,涉及到苏家数百年的传承经典。

这等重地,岂能轻易示人?

再说了,苏雨樵拜唐雨为师。本就是荒唐滑稽的笑话,苏家一众长老恨唐雨还来不及呢。哪里又真心将唐雨以师待之?

如若不是苏雨樵铁了心要坚持,恐怕唐雨一本书也读不到。

苏家人对苏雨樵这般作为。觉得根本难以理解,可是苏雨樵硬要坚持,他们只能答应苏雨樵这个束侑的要求。

在苏雨樵的记忆中,每天一本书,唐雨基本上手中拿着书,最多一刻钟便昏昏小憩,神游太虚去了。

他和周若水的一局对弈,往往不过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之后,唐雨讲棋。然后将书还给苏雨樵带回,敢情唐雨根本就没读呢!

“啊……”

“你们今日对弈就完了?”

唐雨恍然清醒,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才慢慢站起身来。

他将书递给苏雨樵,道:“先知,这册有点意思,其中很多精妙之处,读之让人受益匪浅啊!”

苏雨樵接过书,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倘若不是知道唐雨的确有才,她几乎都要将唐雨当成那些华而不实。哗众取宠的油滑小生了,这册书少则也有三四百页,如此短的时间就算一目十行也难以读完,唐雨每日都一副受益匪浅的样子。着实太能装了。

对此苏雨樵这几天已经适应了,她将书手在袖中,起身恭敬的道:“师尊。请您给予复盘讲解……”

唐雨盯着棋盘,道:“摆棋吧!”

苏雨樵一手一手的将棋摆出来。唐雨抬手道:“停!”

他眼睛看向周若水,道:“若水。布局的要点你理解出现了偏颇,这第八手就明显出现了方向错误……”

唐雨开始认真讲棋,他所讲的棋全部是现代的围棋理论,强调棋子的效率,注重全局的均衡。

在细微的地方,要求计算特别精确的价值。

不得不说,他这些理论相比古棋来说有很难以比拟的优势,尤其对初学者而言,更容易入门。

在苏雨樵听来,唐雨的讲解深入浅出,远远比芈越以及丁儒的讲解让她容易理解。

本来她对唐雨的棋艺就十分信服,这些日跟唐雨学棋之后,他自觉得棋艺进步神速,积极性更是高涨,可以说一扫之前的沮丧,态度变得相当的积极了。

当然,并不能说现代围棋的棋手,一定要强于古棋的棋手。

苍穹大陆的围棋,杀戮计算,丝毫不弱于现代围棋,有些精妙处,甚至远远超过现代棋手所能下出的棋局。

芈越号称大棋士,棋士在大陆不算最顶尖,但是唐雨估计,上一次如果芈越不让着他,估摸着双方差距可能有三子。

这几乎就是唐雨和现代专业棋手之间的差距了。

所以对唐雨来说,要走棋道的路子,自己也需要努力研究,不断提高,当然关键还是要能够拜入名师的门下才行。

好在唐雨现在还只是中学士子,才学还处在积累的阶段。

目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府试科考,这些日他便一心扑在制艺和读书上,倒是不急着去钻研棋道。

一盘棋讲完,差不多已经是傍晚,苏雨樵留了棋谱,情绪依旧沉浸在棋局之中。

“深不可测啊,原来棋局之中还有这般妙处,我以前却一直未能明白。倘若不拜唐先觉为师,恐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知晓这些玄妙……”

她心中感叹,对自己拜唐先觉为师的事情,倒是愈发坦然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当前武陵学界正在衰落之时,作为武陵学士,无论拜在任何人门下,恐怕都难以得到其真传。王国公说得好,武陵学士当自强。唐先觉才学如此之高,又甘愿传自己棋道,为何自己就不能拜她为师呢?”

不得不说,历经数次打击,苏雨樵比往日成熟了很多,明晰了天外有天的道理,心胸也豁达了很多。

如果说此前唐先觉这三个字,隐隐还能激发她内心挑战的**,现在她更多的是从内心深处的折服。

“好了,散学了!回去好好自行修习,明日再来,别忘记束侑……”唐雨淡淡道,心中对苏雨樵也有了几分信服。

不管这女人脾气如何,可是资质和悟性的确不是吹出来的,相比起来周若水却弱了一些。

这些天唐雨虽然闭门不出,但是关于武陵学界的种种消息却不断的传入他的耳中。

了解得越多,他对武陵学界隐隐也就越担心。

据说前几日,武陵学界硕果仅存的一位大学士王善也回到了武陵城,由此可见形势之严峻。

本来死透了的东郭南,终究也没死,王善在关键时刻救了他的小命,以这样的双簧来小心翼翼的维护东郭家的情绪,这恐怕也是武陵学界无奈的选择。

按照陶夫子的判断,明年春闱,将是一场大的风云际会,武陵学界届时可能会遭遇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唐雨虽然是穿越而来,可是他在武陵学习这么长时间,备受武陵学界的众多夫子的爱护和指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近些日,每见孟夫子和曹大人,见到的都是他们脸上化不开的忧虑,唐雨心中也未免沉重。

跟随陶益学了这么长世界的连横合纵之道,他太清楚当今世界的弱肉强食的规则了。

大楚之国,各方势力皆是披着圣人学派的皮,干的全是违背圣人之道的豺狼勾当。

弱小的武陵学界,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一口吞下去。

从小客厅回到书房,陶益已经笑嘻嘻的坐在了花梨木的太师椅上。

“陶师……”

陶益呵呵一笑,点头道:“近日又有一月未出这小院之门了,可知隔壁住的可是鼎鼎大名的陆师呢!莫非你真就对入陆门毫无兴趣么?”

唐雨淡淡一笑,道:“我自有陶师,何须入陆门?天下之大,千奇百怪,哪有师尊将自己的弟子拼命推给别人的,恐怕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陶师了。”

陶益嘿嘿的笑,也并不动恼,道:“今日来,有一事要与你说。你可知大楚优学寺下了文书,要求明年府试大闱举国亚试?”

“亚试?”

唐雨心中一惊,所谓亚试,是一种古老的科举规则。

通俗的说法相当于地球上高考的模拟考试,只是亚试比模拟考试更重要,因为亚试以前是决定参加大围科考士子名单的。

大楚已经废弃了这个制度很多年了,参加大围的科考士子名单下放到了州府,改亚试为州府推荐。

为何明年大闱,优学寺又将这古老的亚试制度重新开启了?

良久,唐雨道:“如我猜得不错,这亚试之地,恐怕不在楚都,只怕要在武陵了!”

陶益双目之中精芒闪烁,带有欣赏之色,道:“不错,亚试之地就在武陵,不日大楚三十余城池士子都将来武陵城。届时武陵城中将是风云际会,树欲静,而风不止,万年古城武陵,似又要回到昔日的繁华了。”

“听闻此消息,你有何感想?此时的武陵,虽然是隆冬,可是士子的情绪却如火如荼。你作为武陵中学士子之首,莫非不想去见识一下外面的热情?”

唐雨摇摇头,道:“诗会也好,文会也罢,多为虚浮。武陵学界,要自强自立,当走稳重坚实之道。近日读圣人典籍,先觉也知万物兴衰皆有因。武陵学界由盛而衰,便和这些虚浮之道猖獗有关。

既然修行之道,在一静一悟之间,文山会海,既无静也无悟,却违背了先贤的修行之理。

陶师可觉得我说的有理?”

陶益眉毛一扬,哈哈一笑,道:“有理什么?武陵学界已然岌岌可危了,无需坐而论道逞口舌之利的庸才,明日苏家会送请柬,苏院赏梅诗会,你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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