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盛夏的暴雨

林岚是一个左右摇摆的Omega。他不像游杉那样极端地憎恨发情期帮扶中心。不如说,在不可告人的内心深处,他还曾隐隐期待过。

那时,他也曾天真地憧憬过,成就一段稳固的关系。

或许Alpha并非全是粗鲁暴力的人。也许他们只是在发情期很恐怖,但标记之后,他会得到保护与爱。

爱,是一个值得奢求的东西。

他会得到全身心的占有,会从灵魂上得到充实与满足。老师说,Omega天生就是要和Alpha结合的,如果没有对方,他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林岚满怀希望地接受了老师赠与的颜色——嫩粉色。

“你要为帝国做出贡献,你要全心全意奉献自己,你要成为Alpha和帝国的纽带。要好好记住,林岚。”

他已经记不清老师的面孔,似乎说完这句话,他就消失在自己的记忆长河。

几乎所有Omega都会在24岁那一年,成为一个年幼Omega的授业导师——也称为教父。

可‘教父’这个称呼,只存在于帝国的书面语,供给位高权重的Beta使用。实际上,他们自称为老师,并要求学生也这样称呼。

就像Omega大概分为两大派一样,教父也分为两大派。一般情况下,深色系和浅色系从不交流,他们的学生也像江河分流,渐行渐远。

但林岚是个摇摆不定的Omega。而他这种摇摆不定,也完全是自己造成的。

他是个信息素等级很低的Omega,这是他不愿提起的事情。

信息素分等级。但在帝国,更多情况下是根据信息素种类分门别类。这就涉及到生物领域,但林岚的理科向来不及格——他不明白为什么Alpha就不用学习。

林岚的信息素等级为C,算是较低的等级。但现如今,信息素等级的判定早已不在重要,也无人关心。或许究其原因,是因为Beta没有信息素。

Beta帝国的掌权者都没有信息素,那信息素的定级有什么重要的呢?所有有关信息素的资料,民间的被销毁,官方的被严格收容,仿佛相关研究从未存在过。

等级的判定,或许只在AO匹配上有效。

“……你不能这样!”

林岚脸色苍白,状若疯癫。他死死抵在门口,像是无法忍受般向游杉哀嚎:

“明明是你该去的!”

他不安的眼珠直直看向游杉。

“……他明明,是你的匹配对象。你不能视而不见!”

“哦?”游杉偏着头,面无表情。

“林岚,请讲点道理。是你交换了信息素样本,你应该问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林岚慌张起来:

“可、可是,是你误导了我!是你说信息素等级低的Alpha,都是发狂的野兽!你肯定是故意这么说的!……你知道我在偷听,对不对……”

他从门缝里,猛地抓住了游杉白得透出青色血管的手臂。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证明自己清白无辜。

“都是你的错!”他咬牙切齿,“你故意引我上钩,然后把那个发情的怪物移交到我手里!……我上次差点死掉……我绝不会和他做第二次!”

闻言,游杉却是挑起眉。

“他没标记你?”他似乎很是意外。

林岚的眼神却迅速灰败下来,他没有接话。实在是难以启齿……等级差距过大,是无法完成彻底标记的。

这是他实践出的结果。在这之前,从未有人告诉过他。

而无法完成标记的Alpha会陷入焦躁,他们会为完成标记这一行为不断努力,直到成功为止。于是占有欲变成双方的折磨。

那是林岚的第一次。在高级信息素的威慑下,他只能在床底躲藏着瑟瑟发抖,直到Alpha玩捉迷藏一样,抓住他的脚踝,从床底下缓慢拖出来。

他痛恨那双冰冷的眼睛,那双无论在干什么都毫无波动的眼睛——它清澈地反射出林岚所有的不堪。无论是沉溺还是恐慌,都在那双眼睛里无处遁形。

……就像是面前这个人一样。

林岚的手仿佛被烫伤般缩了回去。游杉和那个Alpha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都有着如出一辙的眼神。

游杉却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他的手指纤细冰冷,力气也不大,但林岚莫名觉得自己被镣铐拴住,无法动弹。

“你,恨他吗?”游杉仔细打量他的神色。

林岚张张嘴,眼里的无助和痛恨快要溢出来。

“我、我恨他……他是个疯子……只把我当做泄欲工具!”

游杉温柔地点头。

“这就对了。林岚,你不应该,被奉献给那样的人。你曾那样的满怀期望,去见那个以为会扶持一生的人……他不值得你付出身体和心血。”

他靠近林岚的耳朵,用极低极哑的声音,仿佛是蛊惑般耳语:

“在帝国,Omega是不会有错的。你该另寻良人了……”

林岚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我、我该怎么做?”

“将他带给你的恐惧,全部还给他。”

游杉重重咬了下唇,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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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区实在没什么好逛的。城市似乎就是这样,所有的街道和景色都标准化,无论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一样的风景。

季谈觉得,自己在车水马龙中迷路,无聊的道路设计绝对应该负全责。

其实他还有点脸盲。但或许正因如此,他更关注见到的每个人的长相与体型,并牢牢记在心里。

为了省钱,他们全都挤在一张床上凑活一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疲惫,黎泛在桌上撑着下巴,眼睛就那么毫无征兆地闭上了。

他趴桌上好一会儿才被季谈发现——黎泛沉默的时候占大多数,所以不吱声也并不奇怪。

季谈把他挪到床上,再跟拼俄罗斯方块一样,把两个小的完形填空进去。

看来没有他的位置了。总不可能爬上去抱着睡,黎泛会应激的。

当然,他也没想睡觉。

打开窗户通风换气的时候,他感受着逐渐喧嚣的夜风,慢慢张开手臂。

他仰着头,深吸一口风,再缓慢呼出来。

真的,好爽啊。夜晚的夏天是他不愿错过的恩赐,来自大自然的恩赐。更何况,今天晚上说不定会下一场暴雨。

他左手撑在窗棱,右手扣住窗户上的灰墙,半身都探出窗户。似乎不是很高,他衡量了一会儿,弓起腰从窗台弹射出去。随后,他像一片落叶稳稳降落。

“滋滋——”系统发出声音。西糖自从试图现身失败后,就陷入休眠。休眠前,它为季谈留下讯息:

[深度休眠中,勿强制唤醒。警告:不要败家。]

季谈装作没看见。

说起强制唤醒,他根本不知道当时怎么做到的。在身体失控的一瞬间,西糖似乎就醒了。

所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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