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上天无路

九星轮高速旋转,箕张的利刃斩破漫天剑雨,与盛御先的三尺青锋轰然相撞。

盛御先和赫连山各自后退一步,重新形成对峙之局。两人修为皆在渡劫境中期,可谓是旗鼓相当,一击之后皆试探出对方的深浅。

盛御先手中的三尺青锋化作绕身疾走的剑芒,冷冷道:“来战!”腾身而起,飞往云海深处。

赫连山桀桀怪笑,紧跟而去。

对于他们这种级数的修道者,一旦交手必定山崩地裂,波及范围极广,云罗山顶狭小的空间实在难以让他们展开手脚,全力一战。

不多久,平静的云海开始剧烈翻腾,如同一锅搅烂的稀粥,剑气纵横,阴风呼啸,整个云梦大泽的天空都跟着暗淡了下来。

蒲九冥收摄心神,心无外物,与苏洛遥静静对视。两人凌厉的目光虚空交锋,似能擦出炫目的火光。

六对一,苏洛遥胜券在握,重新拾回自信和骄傲,微微一笑:“本侯想不明白,蒲兄平日里不像一个愚蠢的人,今日为何愚蠢到自投罗网?是否嫌自己的命长,想换一个死法?好吧,只要你放弃反抗,本侯可既往不咎,留你一具全尸。”说到最后,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和嘲弄。直到这一刻,他仍然没把蒲九冥放在眼里。

蒲九冥更晓得他虽摆出一副杀人的姿态,事实上若有机会,他肯定会生擒活捉自己,然后施尽酷刑,以解心头之恨。

蒲九冥心中暗叹,如此神采飞扬的一个人本该是天之骄子,骨子里竟是一个阴狠歹毒,袭杀生父的孽畜,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蒲九冥笑道:“苏兄的口舌之利完全不在山下的那只死猴子之下。倘若说几句话便能让人弃械投降,苏兄当日为何没能说服天邪帝君,反而被她追杀得如同丧家之犬,还丢掉了一只狗腿?”

苏洛遥脸色一寒,冷冷道:“希望蒲兄手上的功夫能像口才一样出色,否则待机打起来便很无趣了。”从腰间缓缓抽出一柄墨绿色的玉尺,蓦地一声长啸,也不见提气作势,身体突然标前,利用冲势带动手中的玉尺,朝蒲九冥横击而至。

蒲九冥心中暗喜,他此来的目的本就是苏洛遥,对方肯与他单打独斗,他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在三招之内斩下他的狗头。右手血煞之气狂涌而出,凝成一柄血色厚背长刀,随后刀锋一转,刀背上扬,连续变化数次,精准地挑中苏洛遥的玉尺。

狂暴的元气从刀尺的交击处激涌狂泻,卷走漫天的云霞,露出湛蓝的天空。

苏洛遥后继乏力,一声闷哼,踉跄而退。

蒲九冥踏前一步,刀锋顺势斜斩而下,元屠九式最后一式血屠地狱悍然发动。天地骤然一暗,整个云罗山顶顿时陷入一片血色之中,如同身处无边的地狱,到处充斥着一股极恶血腥的肃杀之意。

阵阵撕心裂肺的鬼哭之声在这片血色空间中来回激荡。

苏洛遥神色微变,手持玉尺护于胸前,转身四顾,蒲九冥踪影全无,心中的警兆却如同涌动的浪潮一波波袭来,将他逐渐推入噩梦的深渊:“蒲九冥,不要藏头露尾,你给本侯滚出来!”

一道炽烈的刀芒仿佛划过长空的闪电劈开无尽的血色,朝苏洛遥的后颈急掠而去,悄无声息,静如鬼魅。

苏洛遥本能地感到后心发凉,霍然转身,手中的玉尺率先崩裂,随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烈日一般的刀芒刺得双眼失明,不由惊恐的失声大叫:“救我!”

眼看苏洛遥身首分离,死于蒲九冥刀下,却见黑光一闪,一只大手突兀地出现在苏洛遥身旁,先是一掌拍飞刀芒,接着一拳震碎血色空间,一把抄起苏洛遥,将他迅速带离了战场。

天地恢复清明。

蒲九冥静静望着对面的妩媚道姑,他与苏洛遥交手之时,有一半的注意力放在这道姑的身上,最终也没有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救人的。

苏洛遥死里逃生,急喘两口,眼中射出狂暴的怒火,纵然他将来杀了蒲九冥,只怕刚才很没出息求救的一幕也会成为他一生都洗刷不了的耻辱:“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本侯杀了他!”

妩媚道姑冷冷道:“我的任务是保护你,没兴趣帮你杀人。”

蒲九冥闻言,不禁暗松一口气,这道姑深不可测,若她出手,他根本毫无胜算,看来他不破境渡劫,终究无法与最顶尖的修道者抗衡,更不要说修为可能达到碎虚境的帝辛。

道姑虽然没兴趣帮苏洛遥杀人,高明、高觉、杨显和金大升却立即行动了起来,兔起鹘落,迅速占据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将蒲九冥围在了中间。

蒲九冥原本没把他们四人放在心上,但见他们两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不由想起前些时日在幽冥鬼域小猴子被围困的一幕,心中没底,当即打起了退堂鼓,苏洛遥有道姑保护,想取他小命已是不可能,不如暂且离去,日后再寻机会。

蒲九冥心中打定主意,毫不拖泥带水,立即弹射而起:“今日已经打够了,小弟去窑子里歇息一晚,咱们明日再战。诸位请留步,不必远送。”

“蒲小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当我帝王冥宫无人么?”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蒲九冥骇然抬头,只见一根泛着金光的竹棍从天而降,朝他兜头砸了过来。

那竹棍只有婴儿手臂粗细,轻飘飘的,看似毫不着力,但还未完全落下,一股莫可抗拒的巨力率先而至,压得蒲九冥身形一顿,迅速下坠,重新落回了原地。

与此同时,杨显四人施法完毕,各人手中激射出一条金色的铁链,缠向蒲九冥的四肢。

苏洛遥大喜道:“五位老师同时出手,蒲九冥必死无疑。”

蒲九冥被竹棍禁锢的原地,双足如同生了根,无法动弹半下,此刻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奈之下,猛然一声暴喝,两手托起番天印,在体外撑起了一面血色防护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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